第24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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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4 章
24
殷懷月昏了半天，在這期間，她做了一個短暫的夢。
在夢裏，她成了剛出道就一炮而紅的女演員，劇組的發布會上一個記者問她：“你和殷林姐妹不和是炒作嗎？”另一個問她：“殷林年齡作假被扒，你的年齡是真的嗎？”第三個記者則問她：“你當網紅女主播的經歷被網友嘲太low，有什麽想說的嗎？”第四個記者問她：“昨天被拍到和英雄聯盟職業選手李晏涯同入餐廳，你們只是朋友嗎？”
鎂光燈和重重話筒將她團團圍住。殷懷月不知如何作答，尷尬道：“我——”話音未落，她忽然身子一矮，跌落在記者腳下，又變成了一只狐貍！眾人嘩然。
“當紅新人女星竟是一只狐貍精……”
“大新聞……”
“這是妖怪……”
“建國之後不準成精……”
“啊！”
殷懷月頭疼欲裂，她尖叫著睜開眼。
眼前是熟悉的灰色天花板、led燈——李晏涯的房間。她長長地松了一口氣。耳邊很快傳來了橘貓的大聲嚷嚷：
“別吵吵，我剛睡著，你大吼大叫的有沒有公德心呢？”
殷懷月聽見熟悉的橘貓的嗓音，一下子把夢拋在腦後。她從地上站起來，搖擺了一下自己的尾巴和手腳，妖力正在她四肢與軀幹間來回湧動，這是以往不曾有過的。
“我升級了！”她說。
說完，殷懷月急吼吼地搖醒橘貓向他闡述自己如何一夜沖破十二層關卡，如何妖力大漲，如何不容小覷。
“這年頭妖力有個卵用，”橘貓打了個哈欠，拍開她的爪子，“法治社會，你用妖力傷人或者一掌拍倒一面墻，都是要被警察叔叔拷走的。”
“有總比沒有好吧，”殷懷月被他這麽一說，也想不出來自己的妖力有什麽用，她輕盈地在地板上跳來竄去，好似一只猴子。很快她的喜悅就漸漸消失了——她忽然發現自己的軀幹空落落的，好像少了點什麽。
她驚恐地把自己的爪子放在胸口上：“我的內丹呢？！我修煉了十幾年的內丹……”
“丟了會怎麽樣嗎？”橘貓問她。他究竟是告訴殷懷月，她的內丹被老鷹叼走吃了，還是實話實說是被李晏涯撿走了呢？
“那東西用來維持人形的呀，內丹煉得越久，維持人形的時間就越長。我很小的時候就成精了，那會兒媽媽就教我煉內丹，說是這樣才能維持好人形……”殷懷月說著，到處翻找，先是去了陽臺扒拉花盆，又在房間裏各處角落嗅來嗅去，甚至跳到床上掀開被子枕頭。
橘貓心說她真倒黴，又拍拍手，寬慰道：“然而你之前修人形總是出錯，我看是這調皮內丹的責任。這內丹不要也罷，再煉一顆老實點的吧。”
狐貍著急得直在床上打滾，像撒潑的小孩子：“找不到找不到，是不是阿姨收拾屋子的時候當垃圾扔掉了？不行不行不行，十幾年了怎麽能說不要就不要！我昏倒的時候你沒看見我的內丹掉下來嗎？”
“沒註意啊，你拜月那麽久，我又不是一直盯著你的。不過麽，李晏涯淩晨回來的時候，在陽臺撿了個東西，我估計是你的內丹吧。”橘貓說。
“啊啊啊啊啊怎麽又是他，他是不是天生克我？”狐貍揪住了自己的兩只耳朵，感覺快發瘋了，“李晏涯把金丹扔了嗎？”
“他放在抽屜裏了。”
橘貓把爪子往抽屜一指，“那兒，感謝我吧，我真是一只好心的小貓咪。”
“謝謝你豬頭！”殷懷月真情實感地道謝，飛奔著跳上桌子。她把抽屜拉開，裏邊放了很多書，鼠標、鍵盤，還有一張照片……照片？
殷懷月狐疑地抓起一張。
照片是六個人的合影，一個穿紅裙的女人和五個年輕人並排站著，六人中至少四個表情敷衍。一張失敗的合影。
然而……這紅裙女人就是她自己。其他人是ACK的隊員，包括李晏涯。
看這背景，好像是LPL比賽的臺子上。殷懷月忽然想起來了。
今年她有一回到現場看英雄聯盟的職業比賽，本意是看看職業選手是怎麽操作的，當然段位青銅的她最後也沒看明白。賽後官方隨機抽取現場觀眾上臺和獲勝隊伍的五個隊員合影，她就是被抽到的一個。不過那時候殷懷月對職業比賽並不了解，她甚至不知道這個隊伍的隊員都是誰，稀裏糊塗拿了照片就回去了。
原來那天的隊伍就是ACK。
……李晏涯居然還留著這種照片？
“找到沒啊？不哭不哭。”
橘貓見她沒吭聲，還以為她已經為此無聲哭泣了。
“沒有！”殷懷月回了神，把照片一扔，“抽屜裏沒有啊，你確定他放在這裏嗎？”
橘貓懶洋洋地答：“不知道啊，可能他拿走了吧。”
“不行，我得找他拿回來，”殷懷月說，“李晏涯現在在哪？”
李晏涯正在正大廣場九樓比賽現場收拾鍵盤鼠標，幾個人勾肩搭背去了後臺。教練拿著本子一個一個地表揚：“今天贏了就穩第二了，手疼嗎？晚上早點睡……”八月過半，LPL夏季常規賽進入尾聲，ACK現在是東部第二名，這場bo3也有驚無險地贏了，雖然積分基本趕不上第一的JEU，但季後賽是穩了。
“有沒有信心奪冠口牙？”贏了和JEU的bo3，教練今天心情特別好，說話嗲得像隔壁隊伍的臺灣教練，“大聲告訴我有沒有？”
“有有有，真的有，”幾個人答得很敷衍，馬上開始嚷嚷著吃飯，“今天吃什麽？”
中單說：“我要吃川菜。”
“你一個東北人吃得了辣嗎？行吧那就吃，”彌達又問李晏涯，“吃嗎？”
李晏涯正在發微信，頭也不擡：“都行。”
教練問他：“你最近忙什麽呢，真談戀愛了？”
職業選手普遍年紀小，大多十七八歲就休學打職業了。ACK在LPL還算是隊員平均年齡比較大的，隊裏最小的是十九歲的中單，最大的是二十三歲的李晏涯。這個年紀談戀愛再正常不過了，只要不影響比賽和訓練室，俱樂部也不會棒打鴛鴦苦心勸分。李晏涯打職業兩年多，一直沒聽說他有女友，被隊友調侃是苦行僧。現在他突然有了戀愛的苗頭，在其他人眼裏仿佛是老房子著火，來得猝不及防。
“沒啊。”李晏涯否認。
他繼續在微信上編輯信息：“這顆東西是撿到的，來源不清楚。”
彌達拿了杯可樂從李晏涯身邊走過，瞥見他微信頁面上正與他聊天的好友備註：道士張衡。
“你真要去當道士啊？”彌達倒吸了一口涼氣，“別吧兄弟，你退役的話ACK去哪裏找大腿上單……”
“亂說什麽呢，沒這事。”李晏涯暗滅了手機。
彌達拍拍他肩膀：“不要想不開啊。”
幾個人和教練領隊上了俱樂部的車。李晏涯找了個位置坐下。車上吵吵嚷嚷的，攝影師半蹲著正在拍隊員日常照，準備晚上發微博，輔助和打野正在和彌達劃拳賭今晚誰請客。
李晏涯的手機震了一下。
道士張衡：
-這是狐妖的內丹，你被狐妖盯上了，她可能是想把內丹送給你。
-內丹有什麽用嗎？
李晏涯回覆。
-傳說吃了可以延年益壽，這狐貍下血本來追求你了……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你，年輕人，不要被狐貍精迷了眼睛，妖力強大的妖精一爪子就能把你撕成兩半。
-她不傷人。
-你又不能保證她以後不傷你！這樣吧，我還是我寫幾張符快遞過去，你貼在房間裏……妖精見了，絕不敢作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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殷懷月昏了半天，在這期間，她做了一個短暫的夢。
在夢裏，她成了剛出道就一炮而紅的女演員，劇組的發布會上一個記者問她：“你和殷林姐妹不和是炒作嗎？”另一個問她：“殷林年齡作假被扒，你的年齡是真的嗎？”第三個記者則問她：“你當網紅女主播的經歷被網友嘲太low，有什麽想說的嗎？”第四個記者問她：“昨天被拍到和英雄聯盟職業選手李晏涯同入餐廳，你們只是朋友嗎？”
鎂光燈和重重話筒將她團團圍住。殷懷月不知如何作答，尷尬道：“我——”話音未落，她忽然身子一矮，跌落在記者腳下，又變成了一只狐貍！眾人嘩然。
“當紅新人女星竟是一只狐貍精……”
“大新聞……”
“這是妖怪……”
“建國之後不準成精……”
“啊！”
殷懷月頭疼欲裂，她尖叫著睜開眼。
眼前是熟悉的灰色天花板、led燈——李晏涯的房間。她長長地松了一口氣。耳邊很快傳來了橘貓的大聲嚷嚷：
“別吵吵，我剛睡著，你大吼大叫的有沒有公德心呢？”
殷懷月聽見熟悉的橘貓的嗓音，一下子把夢拋在腦後。她從地上站起來，搖擺了一下自己的尾巴和手腳，妖力正在她四肢與軀幹間來回湧動，這是以往不曾有過的。
“我升級了！”她說。
說完，殷懷月急吼吼地搖醒橘貓向他闡述自己如何一夜沖破十二層關卡，如何妖力大漲，如何不容小覷。
“這年頭妖力有個卵用，”橘貓打了個哈欠，拍開她的爪子，“法治社會，你用妖力傷人或者一掌拍倒一面墻，都是要被警察叔叔拷走的。”
“有總比沒有好吧，”殷懷月被他這麽一說，也想不出來自己的妖力有什麽用，她輕盈地在地板上跳來竄去，好似一只猴子。很快她的喜悅就漸漸消失了——她忽然發現自己的軀幹空落落的，好像少了點什麽。
她驚恐地把自己的爪子放在胸口上：“我的內丹呢？！我修煉了十幾年的內丹……”
“丟了會怎麽樣嗎？”橘貓問她。他究竟是告訴殷懷月，她的內丹被老鷹叼走吃了，還是實話實說是被李晏涯撿走了呢？
“那東西用來維持人形的呀，內丹煉得越久，維持人形的時間就越長。我很小的時候就成精了，那會兒媽媽就教我煉內丹，說是這樣才能維持好人形……”殷懷月說著，到處翻找，先是去了陽臺扒拉花盆，又在房間裏各處角落嗅來嗅去，甚至跳到床上掀開被子枕頭。
橘貓心說她真倒黴，又拍拍手，寬慰道：“然而你之前修人形總是出錯，我看是這調皮內丹的責任。這內丹不要也罷，再煉一顆老實點的吧。”
狐貍著急得直在床上打滾，像撒潑的小孩子：“找不到找不到，是不是阿姨收拾屋子的時候當垃圾扔掉了？不行不行不行，十幾年了怎麽能說不要就不要！我昏倒的時候你沒看見我的內丹掉下來嗎？”
“沒註意啊，你拜月那麽久，我又不是一直盯著你的。不過麽，李晏涯淩晨回來的時候，在陽臺撿了個東西，我估計是你的內丹吧。”橘貓說。
“啊啊啊啊啊怎麽又是他，他是不是天生克我？”狐貍揪住了自己的兩只耳朵，感覺快發瘋了，“李晏涯把金丹扔了嗎？”
“他放在抽屜裏了。”
橘貓把爪子往抽屜一指，“那兒，感謝我吧，我真是一只好心的小貓咪。”
“謝謝你豬頭！”殷懷月真情實感地道謝，飛奔著跳上桌子。她把抽屜拉開，裏邊放了很多書，鼠標、鍵盤，還有一張照片……照片？
殷懷月狐疑地抓起一張。
照片是六個人的合影，一個穿紅裙的女人和五個年輕人並排站著，六人中至少四個表情敷衍。一張失敗的合影。
然而……這紅裙女人就是她自己。其他人是ACK的隊員，包括李晏涯。
看這背景，好像是LPL比賽的臺子上。殷懷月忽然想起來了。
今年她有一回到現場看英雄聯盟的職業比賽，本意是看看職業選手是怎麽操作的，當然段位青銅的她最後也沒看明白。賽後官方隨機抽取現場觀眾上臺和獲勝隊伍的五個隊員合影，她就是被抽到的一個。不過那時候殷懷月對職業比賽並不了解，她甚至不知道這個隊伍的隊員都是誰，稀裏糊塗拿了照片就回去了。
原來那天的隊伍就是ACK。
……李晏涯居然還留著這種照片？
“找到沒啊？不哭不哭。”
橘貓見她沒吭聲，還以為她已經為此無聲哭泣了。
“沒有！”殷懷月回了神，把照片一扔，“抽屜裏沒有啊，你確定他放在這裏嗎？”
橘貓懶洋洋地答：“不知道啊，可能他拿走了吧。”
“不行，我得找他拿回來，”殷懷月說，“李晏涯現在在哪？”
李晏涯正在正大廣場九樓比賽現場收拾鍵盤鼠標，幾個人勾肩搭背去了後臺。教練拿著本子一個一個地表揚：“今天贏了就穩第二了，手疼嗎？晚上早點睡……”八月過半，LPL夏季常規賽進入尾聲，ACK現在是東部第二名，這場bo3也有驚無險地贏了，雖然積分基本趕不上第一的JEU，但季後賽是穩了。
“有沒有信心奪冠口牙？”贏了和JEU的bo3，教練今天心情特別好，說話嗲得像隔壁隊伍的臺灣教練，“大聲告訴我有沒有？”
“有有有，真的有，”幾個人答得很敷衍，馬上開始嚷嚷著吃飯，“今天吃什麽？”
中單說：“我要吃川菜。”
“你一個東北人吃得了辣嗎？行吧那就吃，”彌達又問李晏涯，“吃嗎？”
李晏涯正在發微信，頭也不擡：“都行。”
教練問他：“你最近忙什麽呢，真談戀愛了？”
職業選手普遍年紀小，大多十七八歲就休學打職業了。ACK在LPL還算是隊員平均年齡比較大的，隊裏最小的是十九歲的中單，最大的是二十三歲的李晏涯。這個年紀談戀愛再正常不過了，只要不影響比賽和訓練室，俱樂部也不會棒打鴛鴦苦心勸分。李晏涯打職業兩年多，一直沒聽說他有女友，被隊友調侃是苦行僧。現在他突然有了戀愛的苗頭，在其他人眼裏仿佛是老房子著火，來得猝不及防。
“沒啊。”李晏涯否認。
他繼續在微信上編輯信息：“這顆東西是撿到的，來源不清楚。”
彌達拿了杯可樂從李晏涯身邊走過，瞥見他微信頁面上正與他聊天的好友備註：道士張衡。
“你真要去當道士啊？”彌達倒吸了一口涼氣，“別吧兄弟，你退役的話ACK去哪裏找大腿上單……”
“亂說什麽呢，沒這事。”李晏涯暗滅了手機。
彌達拍拍他肩膀：“不要想不開啊。”
幾個人和教練領隊上了俱樂部的車。李晏涯找了個位置坐下。車上吵吵嚷嚷的，攝影師半蹲著正在拍隊員日常照，準備晚上發微博，輔助和打野正在和彌達劃拳賭今晚誰請客。
李晏涯的手機震了一下。
道士張衡：
-這是狐妖的內丹，你被狐妖盯上了，她可能是想把內丹送給你。
-內丹有什麽用嗎？
李晏涯回覆。
-傳說吃了可以延年益壽，這狐貍下血本來追求你了……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你，年輕人，不要被狐貍精迷了眼睛，妖力強大的妖精一爪子就能把你撕成兩半。
-她不傷人。
-你又不能保證她以後不傷你！這樣吧，我還是我寫幾張符快遞過去，你貼在房間裏……妖精見了，絕不敢作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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